分类排架的尴尬来源:图书馆报作者:我徂东山(琳恩图书馆)
图书分类排架是图书馆最基础的业务。作为一名图书馆学科班出身的学生和图书馆的从业者,我对分类排架有着天然的“强迫”感,总是尝试着将其用于生活中的各个方面。几次失败的尝试,让我对分类排架有了逐渐深入的了解,在后来一边纠错一边总结中,对分类和排架的认识也从现象深入到本质。 大二初入门,刚学了图书标引的分类法和主题法,回家就迫不及待地将我爷爷的药斗(存放中药的抽屉)按照药名的首字母顺序排列,并给他做了一份详细的索引。我自豪地以为我能够活学活用,将图书分类排架的方法用于中药排序,会给他带来诸多便利。但是我发现,爷爷总是将我排列的顺序打乱,丝毫不差地回归到最初的状态,他对几百种药物位置的清晰记忆让我惊讶。 他有一套自己的排架体系:人站在两个药柜中间,两臂之内伸手最方便的位置放着最常用的药,药柜下面放着一般不常用的药,上层则放着比较贵重但不常用的药,以便防潮,最不常用的药则放在库房里。这样排架节省空间,也明显提高了抓药的效率,这与三线典藏式书库管理有异曲同工之妙。爷爷将此原理用于方丈之间的药柜管理,方便他一人使用;图书馆将其用于范围更大的书库管理,方便了更多馆员和读者的使用。分类排架的原理是相通的,我只学到了皮毛而已。 五年前初入职,我的第一项任务是安排10多万册图书上架,新书库设计容量为30多万册。吸取上次的教训,我首先使用了6层书架的中间4层,每层预留1/2的空间,这样便于存取,也留足了后续的发展空间。一年后问题出现了,我忽略了各类图书不同的馆藏增长速度,比如文学、计算机类图书的增长速度比生物类图书快很多,这就导致不得不局部倒架。 两年前我受命筹建艺术精品图书特藏室,这类图书中大开本的较多,也有部分小开本、线装、经折装和卷轴装。为此我们量身定做了一个前中后三层结构的灵活书架,以容纳不同开本的图书。随着馆藏的积累,问题再一次出现:艺术类精品图书的开本并不是严格按照纸张的尺寸决定的。编著者为了追求最佳的艺术效果,往往根据内容决定开本大小和装帧形式。他们不在乎特殊开本浪费纸张的问题,而我们的书架规格则是按照图书的标准开本划分的,前中后三层分别适合存放4开、8开、16开的图书。 另一个问题是大开本的图书大多配有精致的书函,会占用更多的空间,因而也需要更大的层高。如此,用这个标准规格的书架容纳8开以上的图书就显得力不从心,而这类图书正是我们收藏的大头。好在现有的特藏室只是个临时空间,在新特藏室的设计中自然会避免这个问题。艺术类图书的特殊性使其不能严格按照分类号排架,我们尝试打破常规:首先在最显眼的区域划出一块精品展示区,展示最精华的藏品;然后将馆藏分成几个主题,主题之下按照开本大小排架,大开本排在中层和底层,小开本排在最上层。函装、线装、经折装平放,卷轴装、龙鳞装插架或铺开展示,精装、平装竖排,收藏证书装进画框展示。 我最初以为,图书分类法是人们创造的一个最完善的分类体系,用它可以排列成千上万册的图书,当然就可以排列数量较小的其他物品。后来发现,万物皆有秩序,图书分类法是专为图书安排秩序的方法,并不适用于其他物品。现在认为,尽管世间万物有其自身的秩序,但人类为它们创造的秩序是为了方便自己的查找和研究,并不代表自然界的本质秩序。从这一点来说,分类法能否反映事物的本质秩序就不重要了,能方便人们查找和研究的体系就是合理的。图书分类法的表现方式是适合图书的,但是其原理和思想却是通用的。图书排架要灵活处理,不能拘泥于分类的成法,其他物品更不能照搬图书的分类排架方法而不变通。 回想十年前,当我们提出理论课太多的时候,赵俊玲老师认为本科生应该学习理论知识,以便在更高的层次上指导实践,否则就与职业教育无异。杨文详老师也嘱咐我们首先要弄清楚“是什么”和“为什么”,然后认识事物的表现形式就容易了。学生时代,我们把将图书按大小排架当成专业笑话。如今回味,曾经年少轻狂嘲笑的对象正是现在的自己。按大小排架不一定是外行的做法,有时候是更专业的方式。“纸上得来终觉浅,绝知此事要躬行。” |